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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3期 2024/02/02 正念禪觀​​

天台《小止觀》第六 正修行章及其止觀行法淺釋

天台宗智者大師四部闡明止觀禪修的作品為:

《六妙門》、《小止觀》、《釋禪波羅蜜》與《摩訶止觀》。其中《小止觀》對照於大師晚年所完成的實證代表作《摩訶止觀》,乃其中第六方便章與第七正修行章之部分,內容側重於實修,部頭甚小,為僅約其十分之一的縮小版。內容集合了釋迦牟尼佛原始禪法、大師本身禪修所證與匯通大乘佛法義理而成的天台宗獨特止觀系統,既有經典教理依據,又有實修次第,乃教觀并重的禪修法要。

  《小止觀》內容精簡扼要,對禪法修學次第解析鉅細靡遺,可說是初學禪行者最好的入門指南,故又有一名曰《童蒙止觀》。從其原始名稱《修習止觀坐禪法要》,可看出,智者大師不但使用當時一般所認識的禪修詞彙「坐禪」一詞

,更特意加添「止觀」兩字以突顯此禪法所側重的特色,是以「止觀」為禪修之重點行法。

  《小止觀》行文共分十章,分別為:「具緣第一」、「訶欲第二」、「棄蓋第三」

、「調和第四」、「方便第五」、「正修第六」、「善發第七」、「覺魔第八」、「治病第九」與「證果第十」。其中,前五項,又各具五項,如:一.「具五緣」,分別為:持戒清淨、衣食具足、閑居靜處、息諸緣務、近善知識五緣。二.「訶五欲」

,有訶: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五欲。三.「棄五蓋」,則棄:貪欲蓋、瞋恚蓋、睡眠蓋、掉悔蓋與疑蓋。四.「調五事」,分別為調食、調睡眠、調身、調息與調心五項。五.「方便行五法」,則有欲(志願)、精進、念(以禪修為尊貴)、巧慧,與一心分明共五項法門。以上合稱為止觀禪修前行之「廿五前方便」,分別指點行者從日常行為、生活對應、飲食睡眠,檢點自己的身、口、意三業,於根塵相應之間作約束棄惡向善,以引導符合佛教戒、定、慧三學之生活規範與行為。

   第六「正修行」章則正式教導止觀修學禪法,又分為「坐中修」,以專注於安定禪坐的修法,與「歷緣對境修」,乃於平時日常行為中修止觀之方法不過對於初學者,還是以「坐中修」較能達到禪修的有效訓練。

 本章名稱「正修行」,內文第一句即明言所修為「止觀」。所謂「止觀」,加以通俗解釋:「止」,乃對照吾人易為妄動、起伏不定的心念狀態,故需修「止」,使心得以安住而致「定」境。「觀」,則是對內心狀態的自我觀察,具斷惑開慧之覺照觀察力。此章大師不但就吾人心念最初浮亂的程度,列出由粗到細漸修的對治方法,更就依「止」與「觀」所成就的成果,揭櫫由「止」「觀」之分別修學,到止觀互相調整,以至止觀互用成就定慧均等。其間次第共分為五種層次:一.對治初心粗亂修止觀  二.對治心沈浮修止觀 三.隨便宜修止觀  四.對治定中細心修止觀  五.為均齊定慧修止觀

  以上五種次第坐中修止觀的禪法,在落實修學上,尤其是對初學者,主要的操作方法還是在第一種的「對治初心粗亂修止觀」。雖然此法門名為對治「初心」,是用於初學者的粗亂雜心的狀態而起修,但其實也適用於久坐禪行者;雖然其心念可能相較於初心粗亂的狀態,已漸調伏,但也并未全然安住定境,故也還需藉此法用功。所以,此一項之內容,對於修止與修觀的方法敍述最詳盡,其後四種修法,則是依照心境粗細狀態或止觀調和進度作調整的教法,行文內容,相較之下,則較簡短。

  「對治初心粗亂修止觀」的修學方法,其內容乃分別闡釋修「止」與修「觀」,並以先修「止」破除粗亂之心,「止」若不破,則修「觀」。修「止」又有三種方法,依大師所述分別為:

一者、繫緣守境止,所謂繫心鼻端臍間等處,令心不散,故經云:「繫心不放逸。亦如猿著鎖。」

二者、制心止,所謂隨心所起即便制之,不令馳散。故經云:「此五根者,心為其主;是故汝等,當好制心。」

三者、體真止,所謂隨心所念一切諸法,悉知從因緣生,無有自性,則心不取。若心不取,則妄念心息,故名為止。

    「繫緣守境止」,謂繫心功夫,即是提起注意力,將心如繫繩一般鎖住,注意力一提起,心也即時集中,所謂「正念」覺知即是注意力的專注。再而,將此注意力置於鼻端,或臍間(腹部丹田之處),或是呼吸的對境之上。如此則是初步修止的工夫,雖為初步,但止妄之效果甚巨,故有云「制心一處,無事不辦」。

  第二項「制心止」的方法,應該是建立在第一項的「繫緣對境止」的基礎上。當吾人之心處於較為安定狀態之時,隨著心念一有動態,便要立即制止。「制心」的工夫,雖然為修止的方法,但依操作內涵,亦需有觀察心念起伏的能力,故知此修止的工夫,也需有觀的作用。

  第三項「體真止」的修學,依次第,又是在第二項「制心止」的工夫之上,不但能制止妄念,更能觀察念頭之本質,皆是吾人根塵相對,由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五根,對應外五塵: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而起的認識,此種種因緣所生之法,没有一項是有其單一自性。既然無自性,則無執著。依此就每一所起的心念,如是觀察,則妄念即空,即止。顧名思義,「體真止」,乃以諸法本體之真實性為空性而為名。智者大師在《摩訶止觀》之釋名云:「若觀一念禪定,二邊寂滅,名『體真止』,照法性淨,無障無礙名『即空觀。』」

  以上三種修止的工夫,得之智者大師獨特的止觀禪法,雖言修「止」,但已兼具「觀」之功用。尤其,在此三法之後,大師更加強補充,若修「體真止」無法止息妄念,則需反「觀」所起之心,觀察,此念「過去已滅,現在不住,未來未至,三際窮之,了不可得。不可得,則無有心。若無有心,則一切法皆無」。依此當可止息其心。如此觀察心念剎那不住,如《金剛經》要義「三心不可得」之空觀行法,雖然甚成效是止息其心,實質上也需要有慧觀之工夫。

  智者大師對修止觀之修學者,除了教導由初基到高階之次第修學之外,更也勉勵行者須發長遠心,久習必成其效,所謂「初心修學,未便得住,抑之令住,往往發狂。如學射法,久習方中矣。」(待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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